胶原蛋白行业败局：波及多家上市药企
核心提示： 中投顾问医药行业研究员郭凡礼认为，胶原蛋白事件持续时间长、影响范围广，在政府打击“四非”的大背景下，相关企业更像是撞到了枪口上。
一则质疑胶原蛋白口服功效的微博，掀起一场胶原蛋白行业的轩然大波——事发数周，波及多家上市药企，致使股价震荡不止，行业低迷之势愈发明显。
影响
持续沸腾三周的胶原蛋白事件仍高温不退。
6月7日，东宝生物被质疑，其宣称的胶原蛋白产品圆素合作方——解放军309医院“否认合作”，且该产品研究报告的一位署名作者对该报告“毫不知情”。
对此，东宝生物董秘刘芳向新金融记者再三强调，东宝生物与解放军309医院的合作、该医院为其产品所出具的两份研究报告均为事实，“需要的时候，我们会发布公告。”
刘芳还表示，由于目前围绕口服胶原蛋白的争议较多，为避免争论，已暂时把该研究报告从官网等撤掉。
实际上，自胶原蛋白事件以来，这已不是东宝生物遭遇的首轮质疑。
此前的6月5日，有报道称，东宝生物在京东商城的胶原蛋白产品已被要求下架。“是我们前几天主动停的，一是合同到期，要续签合同，二是调整界面，要走审批流程，”刘芳说，“很快会恢复。”
在此之前，圆素还被指未获得保健食品文号，却进行保健食品的功能宣传，涉嫌违规宣传。刘芳表示，圆素已于半年前开始进行相关的分析、检测等，并计划申报保健食品文号，拟申报功能为提高免疫力。
尽管受到外界的种种质疑，但对于圆素在销售方面可能受到的影响，刘芳仍认为，“还是刚起步，本身销量也不太大，现在看的话，影响不明显。”
此外，汤臣倍健公共事务部总监陈特军也表示，“我们（胶原蛋白类产品）占比很小，对我们没有影响，跟我们关联不大，对此不予评价。”东阿阿胶相关工作人员则表示，“我觉得没什么影响，毕竟我们是生产阿胶的，不是生产胶原蛋白的。”
但其实，在一些涉事公司身上，舆论对于销量的影响已经显现。
“我们有不超过10%的下滑，相对来说，下滑量较小，”主营胶原蛋白产品的某公司负责人刘亮（化名）在分析其线上销售数据后表示，“现在整个行业都是这个情况，只不过是下滑多少的问题。”该公司胶原蛋白产品已获得保健食品文号。
事件发生的第一周——网上对口服胶原蛋白存在较大争议时，“销量几乎没有变化。”刘亮说。
“变化”在第二周出现，也就是争议的焦点向企业蔓延之时。刘亮回忆，起初只是几个消费者买了产品后到店里去反映，“买了要退”，或原本有购买意愿的“不买了”。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，“有点像蝴蝶效应，本来很小的一件事，百分之几的消费者的反映，扩展到百分之八九十的终端店，又扩展到几乎百分之百的代理商”，使他不得不重视。
销量的下滑只是一方面，“最大的问题是代理商和终端店的信心，”刘亮坦言，虽然终端的销量没减少太多，但代理商的渠道信心受到影响，“这块可能比我单纯下滑几个百分点更恐怖。”
他举例说，正常情况下，代理商每个月都要向公司进货，20万-50万元不等，“上个月（5月）月底，他就不进了，他要观望一下，看这个事情下一步怎么发展，假如没事了，他可能6月初就把货进了。”可如今已经到了6月中旬，情况还未见好转。
事件刚发生两三天时，该公司曾通过代理商，将两份说明其胶原蛋白产品安全、有效的文件张贴在终端店内，并附有相应的参考资料。但显然，“效果有限，受这两份文件影响的消费者很少。”
其实，即便采取了措施，刘亮当时也并未想到“这事会有多大的影响”，毕竟在医药保健行业，诸如毒胶囊事件、螺旋藻事件等，“每年都会有一些这样的事。”
而这次，“这个事情发酵的速度比我们以前碰到的要快得多，不单纯是我来给消费者解释一下胶原蛋白到底有没有用，不是这么简单，后面有更深层次的东西。”
声势
相同的质疑，3年前已被提起。
“2010年就有过一次，也是在网上提出来，大家炒得也比较凶，但好像没这次这么凶，最后不了了之。”北大纵横医药合伙人史立臣表示，当时的原因是，“可能出现一些问题，有些人吃了很长时间不见效果，还有些人出现过不好的反应。”
同年的一份月刊上，曾有专家对胶原蛋白补充剂“可解决多种皮肤问题”提出质疑。但这对于当时开始快速发展的胶原蛋白行业，似乎并不构成影响。
2010年胶原蛋白10大排行榜中，外资企业占了一半，如前两位的日本的Fancl和美国的安利。
2010年年底，广州市金龟寿药品有限公司（下称金龟寿）生产的胶原低聚肽产品——颜如玉（曾用名芝华露）顺利拿到保健食品文号，进入市场。
该公司董事王贤龙介绍，2006年，与金龟寿有药物合作的研究院正打算做水解胶原肽技术，“我们觉得这个事挺有意思，就跟他们合作。”也正是这时，王开始关注胶原蛋白市场，“当时市场还刚起步，很不成熟，有胶原蛋白这么个概念。”
“一开始不叫胶原蛋白，后来市场统一了叫法。”史立臣说。
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，“还没有很有名气的品牌”，大概到了2007、2008年，Fancl逐渐火起来，“在商场的专柜里，作为护肤品卖，它当时的宣传基本上和护肤品一个口径。”某知情人士说。
与此同时，研究院的水解胶原肽技术“基本上已经成型”，王贤龙表示，“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出产品”，只不过只能是食品类的产品。而金龟寿最终选择“开始做临床试验，申报保健食品文号”。
虽然历时3年才取得保健食品文号，但现在想来，当时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，至少在这次的风波中，不会轻易被扣上违规宣传的帽子。
颜如玉进入市场时，市面上卖得较好的是上海的Lumi。但二者并不冲突，Lumi主打线上，颜如玉专供线下。不过，一向标榜其胶原蛋白“原装进口”的Lumi，也卷入这次风波，前不久被指信息造假。其市场部刘经理对新金融记者表示，“针对这一类事件，因为处在风口上，我们公司暂不作任何回应。”
采访中，不止一位业内人士对新金融记者表达过“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”。对此，史立臣表示，2010年那次是市场自发的，“这次正好是国家药监总局在食品领域打假，跟这个有直接关系。”
恰好在这时，5月19日，一则质疑胶原蛋白口服功效的微博，将这枚定时炸弹引爆。“这个事情，说实话，没有相关部门的支持，很难有这么大的声势。”业内人士分析说。
但该药监部门工作人员表示，尚未接到要加大打击胶原蛋白的通知。
中投顾问医药行业研究员郭凡礼认为，胶原蛋白事件持续时间长、影响范围广，在政府打击“四非”的大背景下，相关企业更像是撞到了枪口上。
趋势
胶原蛋白市场有多大，目前为止，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。
“这个市场还比较小，”企业人士表示，“说法不一样，有说100亿的，可能是包含所有含胶原蛋白的产品，而胶原蛋白作为主要成分的产品，估计小几十亿的规模。”
也有业内人士表示，2010年“好像就有十几个亿，现在估计有四五十亿。”
不仅市场规模，企业排名也说法不一。
颜如玉2012年销量达到一个多亿，目前线下已有3万个药店的网点，此外还入驻了屈臣氏等。王贤龙认为，“在线下销售，我们应该是排第一。”
而Lumi，其公司资料显示，2012年线上销售突破2亿元，并称其销量占据市场的“半壁江山”。
上市公司年报显示，就2012年胶原蛋白产品销售收入而言，东宝生物为1500万元；“东方海洋为1500万元，也有说2000万元的。”安邦咨询医药行业研究员夏庆说，贵州百灵则为846万元。
来自网络的2013年胶原蛋白排行榜中，位居一、二位的是翌生美、Fancl。同样绝大多数为外资品牌，即便是国内品牌，也多宣称“原装进口”。
史立臣表示，在他的印象中，2003年就已经有胶原蛋白方面的产品，“但当时没太做起来”，当时有很多种说法，有说日本研究的、德国研究的，他认为这些都是宣传，“后来我问过这些人，胶原蛋白这个词应该是从国内出来的，国外没这个叫法”，“以前保健食品都是炒概念，抓住一个概念，做出一个产品。”
是否为“原装进口”不得而知，不过不少业内人士表示，深海鱼皮等原料大多数来自国外，如欧洲、澳大利亚等。
业内人士透露，胶原蛋白的原料有两种来源，一是深海鱼皮，相对安全；二是明胶，屠宰场的下脚料一类，本身就腐烂变质了，存在质量风险。一般情况下，大企业相对规范些，“它们涉及的可能只是夸大宣传。”
有报道称，胶原蛋白原料成本约80元/公斤，加工为成品后可卖到1700元/公斤。就目前行业中不同企业间参差不齐的原料使用来看，这种情况或许并非共性。
“我知道澳大利亚进口的原料确实很贵。”业内人士说。“我不知道别的，但我们的比80元多得多。”企业人士说。
据了解，胶原蛋白在水解到不同程度时，所呈现的形态不同，有胶原肽、低聚肽等。而分子量越小，消化和吸收的程度就越好。通过国家药监总局查询，“胶原蛋白”保健食品文号有32个；“胶原肽”保健食品文号有25个；而“低聚肽”保健食品文号只有1个，即颜如玉。
一般来说，注册为保健食品或是食品的区别在于，获得保健食品文号需要大概3年，而食品文号，“各个省就可以批，一般一个月，熟一点的话，一两个星期就行。”上述企业人士说。
注册为保健食品抑或是食品，并没有硬性要求，它取决于产品本身是否需要功能宣传，或是否具备数据支撑，实现相应功能。不少企业在此次事件中受到牵连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企业以食品的身份做保健食品的宣传。
这次的事件中，几乎整个胶原蛋白行业都“受到伤害”，相应的措施或回应就显得尤为重要。郭凡礼认为，涉事上市企业股价震荡不止，在舆论不息的情况下，企业做任何单方面的解释均是无谓的口舌之争，应静观其变，谨慎应对。
史立臣则认为，当事件越炒越热，“企业仍拿不出让人信服的东西的话，胶原蛋白这块的业绩肯定会往下走。”
而即便事件冷静下来，接下来的近期趋势，刘亮表示，“应该还是下滑的状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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